昨天下午，在技術部大哥一封e-mail宣告整棟大樓對外通訊徹底失效之後，儘管尼泊爾大叔Ｓ為了晚上的印巴關係對談線上直播，急得像陀螺似的在上下三層樓間來回打轉，我們這些蝦兵蟹將卻落得輕鬆，鍵盤推一邊，從蘇利南女孩（哈佛畢業後，她在蘇利南服務過兩年）的斷電經歷與猶太Hanukkah，聊到印度與氣候變遷。
直到，小上司Ａ姐（法籍伊朗人，旅遊經歷多到完全可以在global trekker開節目了）忽然鬼鬼祟祟，東張西望地塞了一張十塊美金給我說：「今天是個很重要的日子，等等我們要假裝開會，所以可以幫忙去買一束玫瑰花嗎？」
在一陣唇槍舌戰，激烈爭辯玫瑰花的花色與品種之後，我從兩條街外的小花店，穿過重重機關與眼線，偷渡了一束粉紅玫瑰，直到President、VP與人事帶著水果起司花籃忽然從影印機旁邊出現，我才捧著驚喜花束加入人群逼近韓國大姊Ｈ的身邊。
昨天是她在公司十週年紀念日。整整十年，她從隔壁的business一路做到現在的位置。搞笑部長Ｍ、尼泊爾大叔Ｓ、韓國大姊再加上小上司，好得簡直就像一家人。我們總毫無罪惡感，時不時地假借開會的名義在部長先生的辦公室裡聊著各家小朋友的近況，部長先生不可為外人道的糗事，或是群情激憤地用口舌之快為program主辦人出一口氣。President和VP在獻上擁抱與花籃的同時，異口同聲的用激賞的神情說著"You earned it!"。之後，我和蘇利南女孩簡單地聊了一下我們的下一個十年。明年的今年她就會在印度拿獎學金體驗生活了，我呢？下一次回到亞洲又會是多久以後？那短短十分鐘裡大家淺笑地回憶著往事的神情，我想我永遠不會忘記。
今天，網路電話依舊斷線，原本以為整棟大樓會陰沈地籠罩在時間的壓力之下，但沒想到大家還是依舊俏皮地一下分酸梅吃，一下討論"retrograde!"和astrology.com。就像隔壁方格的Ｊ大媽說的，「工作如果不好玩，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下班之前，小上司與韓國姊姊再度鬼鬼祟祟地丟了句「還好妳還沒走，我們另有安排喔」之後，便走到部長先生的辦公室拿出巧克力派和史努比卡片，開始佈置驚喜生日派對。五分鐘以後，新來的阿富汗小姐在面色凝重的打開辦公室門口，卻意外發現驚喜派對，感動的眼眶泛紅說：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幫她慶祝她「真正的生日」。
小時候，因為申請庇護的文件與程序的關係，生日的換算其實並不正確，直到最近她才知道原來自己其實比護照上的生日年輕了一歲又一個月。話題於是順流而下，我們從第二個生日講到習俗與電影。Slumdog Millionaire, The Reader, Revolutionary Road, Gran Torino, Benjamin Button, Dogma, My Big Fat "Iranian" Wedding, etc. 我們就這樣倚著部長先生的兩面玻璃落地窗一面眺望日落後的紐約擁擠街景，一面交換著血液裡的文化背景。阿富汗小姐溫柔，善良又坦率，就像部長先生與其他人一樣。
所以我寧願在休息時間上班通車又通車，只為了和大家一起在公司看大螢幕轉播歐巴馬就職典禮。所以我就是一個星期上班六天甚至七天也要把握時間，在他們身邊體驗自己的不足與不成熟，也感染他們的熱情、活力與專注。
雖然那天的印巴對談燃起了我讀書的鬥志，但我還是要說：February is (finally!) all about Northeast Asia!
二月焦點：Susan Shirk and Christopher Hill.
留言列表
